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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7章 秋生被疑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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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7章 秋生被疑

這本《草堂集》, 是許謙玉前幾日送來的。

據夫子說已經問過幾處書坊,都說修不了,因而他便向夫子推薦了文叔的老書坊, 權當一試。

夫子一兩個月前才從朋友那裏新得來, 即使是本殘卷,他也寶貝得不得了, 說是心頭好也不為過。

這才沒過幾日, 一直惦記著的夫子便派許謙玉來打聽了。

許謙玉忍不住問道:“秋生, 你真的能修這本書?”

他爽朗的聲音中,透著難以掩飾的驚喜。

若是夫子知道, 定會十分高興。

馬天林嗤笑道:“許謙玉,他說他能修你就信?我可不信!裴秋生, 若是你不會修,又損壞了孤本, 要被罰銀子的話, 不如我替你付了這銀子,你從此從姜家搬出去?”

馬天林和許謙玉也是互相認識的, 從前兩家巷子離得近,又同是讀書人,因而算得上點頭之交。

但也僅限於此。

裴秋生不僅沒有理會馬天林,也不理解馬天林的敵意從何而來,他朝許謙玉點點頭, “應當能。”

馬天林哼了一聲, 輕蔑道:“你要是能背出《草堂集》中的詩歌,以後我的名字就倒著念。”

裴秋生對文叔說道:“還請文叔讀出其中一首詩歌的開頭, 試我一試。”

文叔無奈只好配合,他小心地將書翻開, 找出其中一首讀道:“花間一壺酒,獨酌無相親。請公子將後續接上。”

文叔原本只是想走個過場,卻沒成想聽見裴秋生從容不迫地朗聲道:“舉杯邀明月,對影成三人。月既不解飲,影徒隨我身......”1

文叔連忙同書中的原詩進行比對,竟發現能對上。

“......永結無情游,相期邈雲漢。”2

裴秋生誦完後,文叔驚奇地嘆道:“沒想到公子竟然不是誇海口,所說的同書中居然一字不差。”

馬天林頓時露出不可思議的神情道:“我不信!我要看看原詩,”他快步來到文叔身側,將書頁攤開著的《月下獨酌四首·其一》通讀了一遍,竟然發現裴秋生誦的確實無誤。

這怎麽可能,這首詩連他都背不全。

“一定是巧合,再來一首難的。”他擰眉憤憤然道。

他看到下一首更為覆雜,便讀道:“棄我去者,昨日之日不可留;亂我心者,今日之日多煩憂。後面的你可能接上?”

這首詩前面兩句朗朗上口,廣為流傳,但能知道後面幾句詩的人少之又少。

他不知道,這首也是裴秋生喜歡的詩。只見裴秋生眼底閃過微不可察的笑意,接道:“長風萬裏送秋雁,對此可以酣高樓。蓬萊文章建安骨,中......”3

仍是一字不差。

馬天林一連試了幾首,裴秋生都對答如流。

裴秋生果然猜得沒錯,這本書沒有“超綱”,都是他讀過的詩。

“......呼兒將出換美酒,與爾同銷萬古愁!”4

裴秋生最後一句話音落下,馬天林直直往後退了兩步,喃喃道:“這怎麽可能......”

系統嘆道:【宿主你好厲害,都不需要我提示。】

連許謙玉也看呆了:這,這也太厲害了,他居然都會?

裴秋生挑了挑眉,“馬天林,不,林天馬,現在你相信我會修了嗎?你還別說,天馬這個名字倒也朗朗上口。”

他不是很喜歡嘲諷嗎?裴秋生向來有仇當場報,也讓他嘗回去。

馬天林的面色由黃轉白又轉青。

文叔將孤本捧到裴秋生的面前,帶著些許敬佩緩聲道:“這孤本,就麻煩公子了,窗邊的架子上有修書的工具,修書的錢一共是六兩銀子。”

馬天林見狀,咬著牙鐵著一張臉,一言不發地離開了。

裴秋生拿著書悠閑自在地坐下,他總算能掙多點錢了。

許謙玉跟上他的步子,激動之情溢於言表,“我竟沒發現,學識淵博、滿腹經綸之人就在我眼前。”

裴秋生輕笑,問道:“謙玉兄,你剛剛說,若是我能將這本書修覆,恐怕入學都不用你引薦都能成功,此話當真?”

許謙玉笑道:“自然是真的。”

裴秋生松了一口氣,這可比背四書五經要容易,若是入學時夫子考他學問能寬松一些便好。

他笑道:“那我定然要好好修,加上謙玉兄的引薦,更能保證我順利入學。”

許謙玉心中也很高興,他向來快言快語,便將剛才心中所想問了出來。

“秋生,你不是最近才開始識字的嗎,我有些好奇,你什麽時候讀的《草堂集》?”

裴秋生聞言,笑意頓時僵在臉上。

完了,他先是掙錢心切,後又憤而自證,如今得意忘形,玩脫了。

許謙玉的這個問題他該怎麽回答?

是啊,他一個從前大字不識的貧家子,如今怎麽會這麽多首孤本中的詩呢?

也稱是姜月教的?許謙玉肯定不會信吧,而且若是將來他與姜月碰著了面,沒準會被戳穿。

要不學一下範閑,稱李太白給自己托夢,教他學詩?

這似乎更加荒唐。

他絞盡腦汁地想,想到一個又否定一個,最終毫無對策。

他幹笑了兩聲,有些尷尬,許謙玉卻滿臉期待地等他回應,“秋生?”

裴秋生:系統,江湖救急,你說現在這個時候我該怎麽說?

系統:【你編啊。】

裴秋生:我當然知道要編但是我現在腦子卡殼宕機了,你能不能提示下我怎麽編?

系統:【這種情況,一般可以從小時候編起。】

裴秋生道:“我小時候......”

卡住了,再想會兒。

許謙玉聞言,疑惑問道:“你小時候讀的?”他不知道想到了什麽,又道,“秋生你從前識字?你是不是因為被人販子拐賣以後,在外面流浪久了或是受到了什麽刺激,將從前學的全部忘記了,如今開始學習後便逐漸想起來了?”

裴秋生被他說得一楞一楞的,反應過來後眼眸一亮,連連點頭笑道:“對對對,就是這樣。”

許謙玉想象力比他豐富多了,這理由不就合情合理,且無從求證?

真是太完美了。

許謙玉反而松快地笑道:“我說秋生怎麽字寫得好,書也背得快,原來是從前有底子在身上。如此一來,我在你面前倒也沒有那麽自慚形穢了。”

裴秋生順利蒙混過關。

而且,他意識到,有了這個理由,以後的字即使寫得更好一些,是不是也不會被人懷疑了?

*

姜家。

姜氏在家準備晚飯,姜遠發忙著收拾搬家的行李,姜月在屋裏邊做木雕。

臨到黃昏時分,晚飯做好也不見裴秋生回來,她一邊幫著姜遠發收拾一邊問道:“秋生今日回來了又晚些了,不會出什麽事吧?他身上的傷可還沒好全呢。”

姜遠發笑道:“放心吧,他那麽能打,能出什麽事?”

姜遠發如今想起那天裴秋生不顧自身安危,將他倆護在身後的場景,仍覺得很欣慰。

而且他能一個人打好幾個人,也是件很了不起的事情。姜遠發知道,若不是為了他倆,裴秋生根本不會受傷。

他這個未來女婿,還真的是不錯。

“給秋生和阿月準備的雞蛋肉羹,都做好了吧?”他問姜氏道。

姜氏抿唇笑道:“你叮囑的,我還能忘了不成?”

姜遠發嘿嘿笑道:“那就好。”

姜氏想到了什麽,猶豫了一會兒還是道:“有一件事,我覺得有些奇怪。我瞧著秋生那天跟他們打鬥的招式有鼻子有眼的,不是尋常人的胡打亂踢,以一打多也不落下風,像是會點功夫在身上。你說,秋生他是什麽時候會的?”

姜月剛做完一個木雕,來到院中正準備入前堂,聞言止住了腳步。

只聽姜遠發搖頭道:“我也不知道,咱們同他在一起生活了五年,從前見他被人欺負的時候,也沒顯露過功夫。這次或許是他被逼急了?”

姜氏又道:“可是前頭劉均第一次來家裏搶銀子的時候,劉均將我們的鋪子砸了個稀巴爛,損失了許多錢財不說,更是打傷了我們倆,還害阿月撞了柱子,按理說他更應該著急。但也沒見他這樣啊?”

姜遠發回憶了一下,道,“你這麽一說,確實有些奇怪。”

姜氏輕聲道:“你有沒有覺得,自從咱家被打砸了一次後,秋生就跟換了個芯似的?”

姜月在院中聽到這段對話,心中頓生疑惑。劉均上次來姜家的時候,她去國公府找援兵去了,沒看到裴秋生的打鬥場面。

這時候她不禁開始回憶之前在山上,裴秋生三兩下就打跑了二狗兒,她稱讚他時,他只說是誤打誤撞。

原著劇情裏沒有與裴秋生武力值有關的描寫,她當時以為是自己看漏了。

如今聽見姜氏父母的對話,她才發覺,裴秋生一直都是不會功夫的,只是最近才會。

這個事情,有些不對勁。

姜月決定,明天試探下他。

只聽姜遠發又道:“另外,你有沒有覺得,阿月的木雕手藝太神了些?這孩子我從小看著長大的,若說棕櫚編是平時拿草編玩會的,倒不稀奇,可是刻刀咱家從前可是沒有的,從未學過,她就能雕這麽好?”

從書坊歸家的裴秋生剛走到門外,聞言止住了腳步。

她從未學過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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